下武维周,世有哲王。三后在天,王配于京。

王配于京,世德作求。永言配命,成王之孚。

成王之孚,下土之式。永言孝思,孝思维则。

媚兹一人,应侯顺德。永言孝思,昭哉嗣服。

昭兹来许,绳其祖武。于万斯年,受天之祜。

受天之祜,四方来贺。于万斯年,不遐有佐。

翻译

后能继前惟周邦,世代有王都圣明。三位先王灵在天,武王配天居镐京。

武王配天居镐京,德行能够匹先祖。上应天命真长久,成王也令人信服。

成王也令人信服,足为人间好榜样。孝顺祖宗德泽长,德泽长久法先王。

爱戴天子这一人,能将美德来承应。孝顺祖宗德泽长,光明显耀好后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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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明显耀好后进,遵循祖先的足迹。基业长达千万年,天赐洪福享受起。

天赐洪福享受起,四方诸侯来祝贺。基业长达千万年,那愁没人来辅佐。

参考资料

  1. 姜亮夫 等.先秦诗鉴赏辞典.上海:上海辞书出版社,1998:546-549
  2. 王秀梅 译注.诗经(下)·雅颂.北京:中华书局,2015:615-618

注释

  1. 下武:在后继承。下,后;武,继承。世:代。哲王:贤明智慧的君主。三后:指周的三位先王太王、王季、文王。后,君王。王:此指武王。配:指上应天命。
  2. 求:通"逑",匹配。马瑞辰《毛诗传笺通释》:"按"求"当读为"逑"。逑,匹也,配也。……言王所以配于京者,由其可与世德配合耳。"言:语助词。命:天命。孚:使人信服。
  3. 下土:下界土地,也就是人间。式:榜样,范式。孝思:孝顺先人之思,此系以孝代指所有的美德,举一以概之。王引之《经义述闻》:"孝者美德之通称,非谓孝弟之孝。"则:法则。此谓以先王为法则。
  4. 媚:爱戴。一人:指周天子。应侯顺德:吴闿生《诗义会通》:"侯,乃也;应,当也。"应侯顺德",犹云应乃懿德。"而《水经注》等书认为应侯是武王之子,封于应(地在今河南宝丰西南)。昭:光明,显耀。嗣服:后进,指成王。马瑞辰《毛诗传笺通释》:"《广雅·释诂》:"服、进,行也。"……《仪礼·特牲·馈食礼》注:"嗣,主人将为后者。"……是知嗣服即后进也。"
  5. 兹:同"哉"。马瑞辰《毛诗传笺通释》:"兹、哉古同声通用。"来许:同"后进"。马瑞辰《毛诗传笺通释》:"谢沈书引作"昭哉来御"是也,……许、御声义同,故通用。……"昭哉来许"犹上章"昭哉嗣服"也。"绳:承。武:足迹。祖武,指祖先的德业。於(wū):感叹之词。斯:语助词。
  6. 祜(hù):福。不遐:马瑞辰《毛诗传笺通释》:"不遐"即"遐不"之倒文。凡《诗》言遐不者,遐、胡一声之转,犹云胡不也。"

参考资料

  1. 姜亮夫 等.先秦诗鉴赏辞典.上海:上海辞书出版社,1998:546-549
  2. 王秀梅 译注.诗经(下)·雅颂.北京:中华书局,2015:615-618

赏析

下武维周,世有哲王。三后在天,王配于京。

王配于京,世德作求。永言配命,成王之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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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王之孚,下土之式。永言孝思,孝思维则。

媚兹一人,应侯顺德。永言孝思,昭哉嗣服。

昭兹来许,绳其祖武。于万斯年,受天之祜。

受天之祜,四方来贺。于万斯年,不遐有佐。

《毛诗序》云:"《下武》,继文也,武王有圣德,复受天命,能昭先人之功焉。"郑笺云:"继文者,继文王之业而成之。"陈奂《诗毛氏传疏》补充说明:"文,文德也。文王以上,世有文德,武王继之,是之谓继文。"宋代自吕祖谦、朱熹以后,释《下武》另有说法,如严粲《诗缉》、戴溪《续吕氏家塾读诗记》,或以为下武乃不尚武,有偃武之意,或以为下武即世修文德,以武为下。清代的经学家解此诗,陈启源《毛诗稽古编》、戴震《诗经补注》、胡承珙《毛诗后笺》等均坚守毛、郑之说,而翁方纲《诗附记》、桂馥《札朴》等则赞同宋儒之说。按验诗歌文本,毛、郑之说不误,"不尚武"、"以武为下"云云,过于迂远,不可信。今人陈子展《诗经直解》说:"此诗如非史臣之笔,则为贺者之辞。"其说出自陆奎勋《陆堂诗学》。陆氏以《尚书》等经文印证此诗,谓""下武维周",犹《长发》之"濬哲维商"也","周公之戒成王者曰"永言配命,自求多福",故继言之曰"永言配命,成王之孚"也",""昭哉嗣服",即《顾命》所云"命汝嗣训,临君周邦"也;"绳其祖武",即所云"答扬文武之光训"也;"四方来贺",即《康王诰》所云"诸侯皆布乘黄朱,奉圭兼币"也;"不遐有佐"即所云"太保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,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"也"。陈氏以为其所析"以经证经","不为无据"。

《大雅·下武》的篇章结构非常整饬严谨,层层递进,有条不紊。第一章先说周朝世代有明主,接着赞颂太王、王季、文王与武王,第二章上二句赞颂武王,下二句赞颂成王,第三章赞颂成王能效法先人,第四、第五章赞颂康王能继承祖德,第六章以四方诸侯来贺作结,将美先王贺今王的主旨发挥得淋漓尽致。在修辞上,此篇特别精于使用顶针辞格,将顶针格的效用发挥到了极致。第一、第二章以"王配于京""顶针勾连,第二、第三章以"成王之孚"顶针勾连,第五、第六章以"受天之祜"顶针勾连,而第四章的末句"昭哉嗣服"与第五章的首句"昭兹来许"意思相同,结构也相同,可视为准顶针勾连。《大雅》的第一篇《文王》也善于使用顶针修辞,但比起《下武》那样精工的格式,不及远矣。而且此篇以顶针格串联的前三章组成的赞颂先王的述旧意群,与同以顶针格(或准顶针格)串联的后三章组成的赞颂今王的述新意群,又通过第三、第四章各自的第三句"永言孝思"可以上下维系,有如连环。这种刻意经营的巧妙结构,几乎是空前绝后的,其韵律节奏流美谐婉,有效地避免了因庙堂文学歌功颂德文字的刻板而造成的审美负效应,使读者面对这一表现《大雅》《周颂》中常见的歌颂周先王、今王内容的文本,仍能产生一定的审美快感。英国文艺理论家克莱夫·贝尔(Clive Bell)在他的《艺术》一书中提出了"艺术即有意味的形式"这一著名的论断,确实,形式在文学艺术作品中的重要性决不容低估,有时候,形式本身就是美。读完《下武》,读者可能很快就忘了诗中"哲王""世德""配命""顺德"之类赞颂之词,但对它章法结构的形式美则将记忆犹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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